张大千

沙叶新,1939年生,江苏南京人,回族,国家一级编剧。1957年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学习,1963年7月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创作研究班,同年进入上海人民艺术剧院任编剧。1985年至1993年任上海人民艺术剧院院长。1956年开始发表诗歌和小说。主要作品有多幕话剧《假如我是真的》《市长》《马克思『秘史』》《寻找男子汉》《耶稣·孔子·披头士列侬》《太阳·雪·人》《东京的月亮》《尊严》《江青和她的丈夫们》《幸遇先生蔡》《都是因为那个屁》《邓丽君》及新作《自由女》等,独幕喜剧《一分钱》《约会》《〈风波亭〉的风波》《论烟草之有用》等。另著有电影电视剧本、儿童剧本、短篇小说、政论、杂文及散文百余万字。 张大千,五百年来**人。
——徐悲鸿
一笔一画,无不意在笔先,神与古会。
——齐白石
张大千在绘画上,范围之广、幅度之宽、功力之深、天赋之高、精进之勤、超速之快、自期之远、自负之高、成就之大,不论你喜不喜欢他,不得不承认,他不但是近代大家之一,也是整个绘画目前的大家之一。
——傅申(美术史家) 张大千,五百年来**人。——徐悲鸿 一笔一画,无不意在笔先,神与古会。——齐白石 张大千在绘画上,范围之广、幅度之宽、功力之深、天赋之高、精进之勤、超速之快、自期之远、自负之高、成就之大,不论你喜不喜欢他,不得不承认,他不但是近代大家之一,也是整个绘画目前的大家之一。——傅申(美术史家) 1、妙笔生辉,点亮巨匠张大千的传奇一生
有名剧作家沙叶新的近期新力作,通查资料,并以通俗小说的绝妙文笔还原张大千的性格品格、才华成就和传奇人生,让人读起来酣畅淋漓,拍手称快。
2、看张大千风流、人性一面,品他优选的画
《张大千》里除了有巨匠一生,也别开生面地生动讲述了他与影响他一生的七位女性的爱情故事,可读性极强,也反映了大师很人性的一面。
《张大千》另定制收录诸多珍贵历史照片和代表性作品,图文并茂,结合名家逸事体味艺术的精彩。
3、同名电视剧火热开播,一书在手,追剧无忧
《张大千》的同名电视剧将在湖南卫视热播,追剧先看书,比别人知道得多,了解得深! 张大千,中国拥有传奇色彩的国画大师,被誉为“五百年来靠前人”。
他的人生经历传奇,出生书香门第,少时当过土匪,在上海勤学书画,成名后赴敦煌临摹壁画。后半生周游海外,宣扬国粹,享誉靠前。
《张大千》描绘了他磨穿铁砚、笔透纸背、奋斗丹青的一生,也讲述了他与影响他一生的七位女性的爱情故事。她们或温婉,或贤淑,或雅致、或豪爽,在他的不同时期,陪伴着成长,丰富了他的生活,激发了他的灵感。
知名剧作家沙叶新以独特的艺术手法,丰富的素材,重现了一代巨匠风流蕴藉的一生,读来如闻其声,如见其人。     第二天,大好晴天,日上三竿。朴锡印来到张大千的居室前,他想敲门,又怕会吵醒张大千,便走到窗边,透过窗子看看他是否起身。朴锡印看到的是张大千和春红两人正坐在床上,张大千爱怜地抚摸春红的头发,春红抚摸张大千的胡子。张大千发现窗外有人张望:“谁?”朴锡印:“我!起来了吗?”
    张大千:“请稍等!”张大千和春红立即下床穿衣。朴锡印在门前踱步,想到刚才从窗外见到的情景,不由得笑了笑。少顷,春红开门。朴锡印进屋。春红鞠躬:“朴先生,你早!”朴锡印:“哈哈,不早了。”春红脸红:“张先生在里面。”朴锡印:“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春红:“上半夜。”朴锡印:“玉禅寺门前有个大坑,今天一早,有两个和尚没注意,掉进去,摔伤了!”春红:“啊!”朴锡印:“我不放心,来看看你和张先生。”春红:“我回来的时候,张先生一直站在那个大坑边上等我。”朴锡印:“张先生喜欢你呀。”春红:“我一个小小的艺伎怎么承受得起?”
    张大千从里面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擦手,然后将毛巾交给春红,
    春红接过毛巾到里屋去。张大千:“锡印兄,有事吗?”朴锡印:“没什么事,不放心,过来看看。睡得好吗?”张大千:
    “哈哈,昨夜一觉,怎会不好?”朴锡印:“大千兄是否真的喜欢春红?”张大千:“不只是喜欢,是痴迷,她回家这几天,我没不想她……”朴锡印:“哈哈,我看得出。”张大千:“春红是朝鲜人,你也是朝鲜人,我不能对你说假话,况且你还是我多年的好友。我很好喜欢她,虽然她是艺伎,但是我不会像日本人对待艺伎那样对待她。我要对她明媒正娶,有个名分。”朴锡印大惊:“真的?”张大千:“真的。”朴锡印:“大千,真君子也!你这番意思对春红说过吗?”张大千:“说过,因为语言不通,后来我画给她看了,你看!”张大千在画案上拿过一张纸,递给朴锡印。
    朴锡印一看,上面画的是张大千和春红穿着结婚礼服在拜天地。
    朴锡印笑:“春红看了怎么说?”张大千:“她点点头。”朴锡印:“那好呀,这件事要不尽快办了?”张大千:“我要先和我上海的两位太太说一声。”朴锡印:“两位太太会同意吗?”张大千:“在中国,至少在现在,这类事情,还是男人们说了算的。”朴锡印:“在朝鲜,在日本更是了。”张大千:“当然优选还是征求一下她们的意见,否则今后我把春红娶回去,她们相互之间就很难共处。”朴锡印:“这倒也是。”张大千:“你今天就给我和春红拍张合影,我寄到上海,让我两位太太看看。”朴锡印:“好。”
    在玉禅寺院子里。朴锡印拿着照相机在选景。
    张大千和春红从屋里出来。张大千衣冠整齐,但仍然是长衫布履。春红则着朝鲜服装高腰长裙,大襟白色短衣。张大千风度翩然,春红光彩照人。
    朴锡印:“这里怎么样?”张大千:“佛门清净之地,照我们这种相不合适。到寺庙外面去拍。”张大千、春红、朴锡印走出玉禅寺,观望四周景色,意在选景。春红看到路口地上的大坑,惊叫起来。朴锡印:“怎么了?”春红:“张先生昨天夜里就是站在这里等我的。”朴锡印:“那你们俩就站在这里拍一张吧。”春红天真地拍手:“好好好!”
    春红:“张先生,我和你在这里拍一张,好吗?”张大千:“这里?”朴锡印:“很有纪念意义。”张大千:“什么纪念意义?”朴锡印:“没有你,春红就会掉下去。这里见证了你们的爱情!况且背景也不错,这片山色很好!”张大千:“好吧。”
    张大千和春红站在地面的大窟窿前。朴锡印举起照相机,对准镜头:“靠近一点!”张大千和春红靠近了一点。朴锡印:“再靠近一点。”张大千和春红又靠近了一点。朴锡印:“好!”朴锡印按动快门。
    上海张家。黄玉珠和琼英刚刚接到一封信,正在拆阅,从信封里掉下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张大千、春红两人的合影。黄玉珠一惊:“这个女孩是谁?”琼英:“会不会是他收的学
    生?”黄玉珠把照片翻过来一看,发现两首诗。黄玉珠:“琼英姐,两首诗,你看靠前首!”琼英连忙看诗,念:依依恋恋痴儿女,写入图中未是狂。欲向天孙问消息,银河可许小星藏?
    黄玉珠:“哼,明白了吗?”琼英:“怎么不明白?‘欲向天孙问消息,银河可许小星藏?’,‘天孙’是织女星,这是指你,‘小星’是小妾,是指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大千又想讨小老婆,问你同意不同意。”黄玉珠:“怎么问我一个人,还有你呢?”琼英:“我无所谓,我年纪比你大,长得又一般,肚子里又没孩子,如果大千再娶这个女孩,知道我不会与她争宠。况且我早就无宠可争。大千知道我不会反对,也不敢反对,他第二首诗说的‘触讳踌躇怕寄书’。怕谁呀?怕你呀!你看,信是写给你的。喏,‘玉珠吾妻……’”黄玉珠接过信,阅读
    黄玉珠:“唉,大千怎么这样!”琼英:“男人都这样。”黄玉珠:“唉……”琼英:“信上怎么说?”黄玉珠:“还能怎么说?诗里都说了,‘我见犹怜况老奴’,说这个朝鲜女孩怎么怎么漂亮,说我看了会怎么怎么喜欢,他怎么怎么割舍不得这个朝鲜女孩。”琼英:“女孩几岁?”黄玉珠:“才十五,大千将近比她大一倍!他怎么还不收收心?”琼英:“到八十岁,也收不了心。怎么回信?”黄玉珠:“你说呢?”琼英:“不知道。”黄玉珠:“随他去。”琼英:“不回信?”
    黄玉珠沉默着。
    琼英等待黄玉珠的回答。
    两人一时都没了主意。
    黄玉珠:“我把他的孩子打掉!”琼英:“你说什么?”黄玉珠:“打掉他的孩子!”琼英惊呆了:“啊!你千万不能!”黄玉珠:“他也不要这个家了,还要孩子干吗!”琼英:“玉珠,你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如果你不同意大千娶这个朝鲜女孩,你可以劝说他,可千万不能拿孩子出气!”黄玉珠:“你以为他还痛惜孩子?他现在只喜欢女人!”琼英:“玉珠,这件事,你可不能自作主张,我对你说,你要是真的去把孩子打掉,我们俩的情谊也就完了!”黄玉珠:“琼英姐,我是恨呀……”
    黄玉珠哭……
    朝鲜金刚山的一座山峰。
    张大千、春红、朴锡印在爬山。春红步履轻盈,身轻如燕,一会儿就跑到山顶。
    春红在山顶大叫:“快爬呀!我到了!这里好美呀!”
    张大千和朴锡印抬头看春红。张大千:“她说什么?”朴锡印:“让我们快爬,说上面的风景好美。”张大千和朴锡印喘息未定,稍事休息之后,继续往上爬。
    峰顶上。春红在峰顶跳舞,以迎接张大千和朴锡印。张大千快到峰顶时,被春红的舞姿吸引,要朴锡印拿过纸笔,他就站在原处为春红写生。春红在峰顶看张大千在画她,跳得更起劲,舞姿也更妩媚,更动人。朴锡印为春红唱舞曲,为她的舞蹈伴奏。春红越跳越欢。张大千把春红优美的舞姿绘入画中。
    春红在峰顶对快要爬上峰顶的张大千援之以手,想把他拉上来,没想到反而被张大千拉了下去,跌落在张大千的怀抱里。两人哈哈大笑。
    张大千:“你爬得真快,真是一步登天。”
    春红:“张先生说我什么?”朴锡印:“张先生说你一步登天。”春红:“哈哈,我命苦,怎么可能一步登天,十步、百步、千步、万步也登不了天。”朴锡印:“你以后和张先生在一起,不是一步登天了吗?”春红:“我可不想登天,只求在人间过衣食无愁、无灾无难的平常日子。”朴锡印:“和张先生在一起,这样的日子又有何难?”春红:“我和张先生在一起?怎么可能?”朴锡印:“张先生没和你说?”春红:“说什么?”朴锡印:“说和你结婚。”春红:“什么时候?”朴锡印:“就是在你从家里回来的晚上,张先生还画了一幅拜天地的画给你看过。”春红:“那是张先生喜欢我,和我闹着玩的。”朴锡印:“不,他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春红:“客人说要和我结婚的多哩,我怎么能当真?”朴锡印:“春红,他真的想娶你,还把你的照片寄回上海,征求他夫人的意见去了。”春红:“朴先生,那也是张先生的一时高兴。你想想,我只是一个朝鲜艺伎,连日本人都看不起我们,中国人又怎么会娶我?张先生只身在外,客中寂寞,只是让我陪陪他,解解闷,朴先生,你也别当真了。”朴锡印:“不,张先生不是那种人。”春红:“朴先生,如果我要是嫁人,也不会嫁给张先生,张先生有家室,即便没家室,我也不会嫁给他。”朴锡印:“那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春红:“嫁给樵夫。”朴锡印:“打柴的?”春红:“我喜欢打柴的。”朴锡印:“为什么?”春红:“打柴的会生火给人温暖,我们做艺伎的会歌舞也是给人温暖,我们都是贡献给别人的人,他不会比我高多少,我也不会比他低几分,不像我和张先生,高低差别太大了。”朴锡印:“可张先生爱你呀。”春红:“高低太大,就不会真爱了。”朴锡印:“你怎么和别的女孩想得不一样呀。”春红:“想得不一样,才好。”
    张大千走过来,问朴锡印:“你们在说什么?”朴锡印:“说你们的事哩。春红说……”春红连忙插上:“朴先生,你可不要让张先生不高兴呀。”朴锡印连忙对张大千改口:“春红问,你夫人有回信吗?”
    张大千:“哦,还没有,她着急了?”朴锡印支吾:“嗯,有一点。”
    张大千:“别着急,这件事在我接到上海回信之前,暂时不要外传,也不要让三菱公司知道。”朴锡印:“好的。过几天公司的松元董事长要到朝鲜来,龟田先生说,他们都会到金刚山来看你的。”张大千:“是吧,我送画给他们。”
    金刚山三菱公司的一幢别墅的会客室。张大千、朴锡印、松元、龟田在会客室里聚谈。伎生学校的几个毕业生在表演日本茶道,给张大千、朴锡印、松元、龟田敬茶。朴锡印将张大千准备的几幅画拿到松元和龟田的面前。
    张大千:“松元先生、龟田先生,这是我特地为二位画的四幅画,敬请笑纳。只因身在山中,尚未装裱,不成敬意,多多原谅。”朴锡印:“这是张大千先生特地为董事长……”龟田:“董事长也懂汉语,就不用翻译了。”朴锡印:“是。”
    松元和龟田看画。
    松元:“啊,张先生真是画得太好了!”龟田:“四幅都是精品,太珍贵了!”松元:“张先生能接受鄙公司的邀请,来到金刚山游览作画,这是鄙公司的光荣。张先生非但不怪罪鄙公司的招待不周,反而赐赠大作给我们,我们真是受之有愧,谢谢谢谢,很好感谢。”龟田:“很好感谢!很好感谢!”
    松元和龟田站起给张大千鞠躬。
    上海张家的卧室。黄玉珠躺在床上睡觉。黎秋君前来探视。
    琼英手上捏着一封信。黎秋君小声地:“睡着了?”琼英小声地:“嗯。”黎秋君小声地:“让她睡,别叫她!”
    黎秋君和琼英轻轻走出卧室来到客堂间。
    黎秋君:“预产期快到了吧?”琼英:“就这两天了。”黎秋君:“哦。”琼英指着手中的信:“秋君姐,这是大千寄来的信,给玉珠的,要不要给玉珠看?”黎秋君:“暂时不要给她看,她马上要生了,万一情绪激动,胎位不正,或者流产了,不把人吓死呀。”琼英:“还是太平一点,不看算了。”黎秋君:“上次那封信,你们没回信?”琼英:“很难回呀。玉珠说不理他,就没回信了。”黎秋君:“那这封信怎么办?”琼英:“玉珠又没看,怎么回?总是不回信,又担心大千着急,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黎秋君:“你回信嘛。”琼英:“很难呀,说什么好呢?他要娶朝鲜这个小姑娘,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真急人!”黎秋君:“你们要不介意,我来回信给他。”琼英:“你回信?”黎秋君:“妥当吗?”琼英:“秋君,有什么不妥当,我求之不得。你回,你回!”
    上海黎家,黎秋君的闺房。黎秋君在给张大千写回信:
    “大千兄,你好。你给玉珠的两封信,她都已收到。只因她有孕在身,而且临产在即,所以不便回信,经与琼英商议,由我回信给你。你不介意吧?不过,我自己想想很好好笑,你到了朝鲜之后,一个字都没给过我,我回你什么信?你在朝鲜又看上一个女孩,此事与我何干?为何要我给你回信?所谓回信,必是有来信,则有回信,你无信给我,我回个什么?我真是自作多情,莫名其妙,哈哈,我越想越好笑,我怎么就这么贱呀……算了,我就直截了当地对你说吧,尽管你在两封来信中说你喜欢春红,尽管你说你会喜新不厌旧,尽管你说漂亮的女人能给你的生命和绘画带来巨大的激情,尽管你说男女之间的情爱如果遭遇了是怎么也回避不了和阻挡不住的,尽管你有一千条理由,尽管你有一万种道理,可是说来说去,那全部是你们男人的理由,是你们男人的道理。你何曾想到过女人的心情、女人的感受?当新人在笑的时候,有哪个旧人不在哭?而你们男人始终是在笑的,始终是和一生中无数个新人一起在笑的。大千,如果你还把我当作你的好朋友,请你接受我的提醒,在玉珠临产和坐月子期间,为了母婴的健康,你切莫再提朝鲜女孩的事,以免引起她的情绪波动,致使难产或其他不测。请记住,玉珠腹中是你的骨肉!”
    写完,黎秋君竟然哭了起来,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朝鲜金刚山张大千的画室。张大千在看黎秋君的来信。此时春红笑着跑进来,笑声很高。张大千突然大声一吼:“你别笑了!”春红一愣,呆住了。张大千极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是大吼一声:“你给我出去!”春红吓坏了,连忙跑出去。张大千看完信,心烦意乱,一动不动,呆呆地在想着……院子里朴锡印在浇花。春红跑了过来,哭了。朴锡印:“春红,你怎么了,怎么了?”春红:“张先生……张先生他,他不喜欢我了……”朴锡印:“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春红:“我不知道,张先生看信,我进去了,他就对我大叫,挥手让我出去。他发怒的样子,让我怕极了!”
    朴锡印去看张大千,春红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站在门外,不敢进来。
    朴锡印:“大千兄,你怎么了?”张大千:“我要回上海。”朴锡印:“出什么事了?”张大千:“哦,没什么……哦,不,不,我太太要生养了。”朴锡印:“你太太要生养了?”张大千:“是的。”朴锡印:“你什么时候动身?”张大千:“越快越好!”朴锡印:“好,我马上给轮船公司打电话。”朴锡印打电话:“我要大宇轮船公司。”春红站在门外听着。
    朴锡印打电话:“很近有没有去上海的船?……对,一张。……”
    春红突然跑走了,跑到后面的一个山坡上,山径狭窄。一个年轻的樵夫挑了一担柴从山上下来。春红低着头向山上跑去,没看见迎面的樵夫挑柴下山,眼看就要与樵夫相撞,春红也不知避让,仍埋头一往直前。樵夫连忙后退,大步往上后退,可越退越无退处,只好纵身往上一跳,跳到路边的树上。
    春红并未察觉,继续爬山,走到前面,她拐了一个弯,来到“忘泉”。
    “忘泉”是由泉水注满的一湾池塘。春红来到忘泉时,樵夫悄悄跟随在后。
    春红脱去衣服,将衣服挂在树枝上,跳进“忘泉”沐浴。
    几只猴子看到春红的衣服,想过来偷衣服。樵夫看见,连忙用挑柴的扁担驱赶猴子。猴子与樵夫争夺春红的衣服,相持不下。
    春红在池塘里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樵夫和猴子在争抢自己的衣服,很好着急。樵夫终于将春红的衣服抢到手,然后他把春红的衣服放在干净的草地上,又搬来一块大石头压在衣服上面。这一切让蹲在池塘里只露出一个头的春红都看在眼里。
    当年轻的樵夫把春红的衣服保护好之后,也不望池塘一眼,挑起他那担柴火就离开池塘,向山下走去。春红连忙站起呼喊樵夫:“打柴的大哥,打柴的大哥!”樵夫已经拐了一个弯,走在了下山路上,此时他听到春红的呼喊,停下脚步。
    春红:“大哥,你等在那里,我马上来!”樵夫放下柴担,等候在山路边。春红从池塘里低着身子爬出来,然后弯下腰,快速奔到自己的衣服前,搬开大石头,穿好衣服。
    樵夫等在路旁。春红跑了过来:“大哥,你做了好事,也不让我谢你一声,就走了?”樵夫:“这种事,不用谢,你遇到,也会做的。”樵夫说完就挑起柴担想走。
    春红:“你等等,我要谢的。”樵夫:“真的不用。”春红:“那我买你的柴。”樵夫:“不卖。”春红:“为什么?”樵夫:“为了谢我买我的柴,我不卖。”春红:“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谢你?”樵夫:“你早不买,晚不买,我说我不要你谢,你就买了。不是为了谢我你买我的柴做什么?而且,你到忘泉是有心思来的,是为了忘掉什么事情来洗澡的,你怎么可能来买柴?”春红:“我是有心思……”樵夫:“你的心思忘掉了吗?”春红:“我刚洗呀,猴子就来偷衣服了。”樵夫:“你有什么心思?”春红:“为了他。”樵夫:“噢,他。明白了。”春红:“他本来对我很好,从没发过脾气,连一句重话都没讲过。可他今天对我发脾气了,好大的声音,吓死我了,还赶我走。后来我才知道他要回上海了。他是中国人。按理说,情人要分手,会特别温柔,特别依恋,可他发这么大的脾气,那是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樵夫:“他是你的情人?”春红:“我不知道应该叫什么,也不知道算不算情人,反正他很喜欢我,我也觉得他很好。他想娶我,但我不会嫁给他。”樵夫:“为什么?”春红:“我们俩相差太大,不会幸福。”樵夫:“那你喜欢他吗?”春红:“喜欢,可能他特别喜欢我,我才喜欢他的。”樵夫:“仅仅是喜欢,还不是爱?”春红:“还不是的。”樵夫:“哦,他要回国了?”春红:“是的。他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既然还不是爱,那就赶紧忘掉,免得以后相思。所以我来忘泉洗澡。我要洗眼睛,忘掉以前看到的;我要洗耳朵,忘掉以前听到的,我要洗我的头,忘掉脑子里想到的,统统忘掉。”樵夫:“喜欢了,就有感情了;有了感情,不论怎么在忘泉里洗,都是忘不掉的。”春红:“是吗?”樵夫:“我走了,姑娘,再见。”春红:“大哥,你住哪里?”樵夫:“打柴的人以山为家,这片山都是我的家。”春红:“我以后要来找你的。”樵夫:“为什么找我?”春红:“我喜欢打柴的。”樵夫:“为什么喜欢打柴的?”春红:“打柴的用柴火给人温暖,我们艺伎用歌舞给人温暖,我们都是为别人贡献自己的,我们一样的高低。所以我喜欢。”樵夫:“你是艺伎?”春红:“你喜欢吗?”樵夫:“喜欢。”春红:“那我以后来找你。”樵夫:“好,看缘分吧。再见。”
    樵夫挑柴离去。春红怅怅然。
    三菱公司别墅张大千的画室。张大千在收拾行李,把留给春红的画,整理好,放在一旁。朴锡印帮张大千收拾。
    张大千:“春红这几天到哪里去了?”朴锡印:“不知道,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张大千:“会不会出事?”朴锡印:“我想不会。”张大千:“她有意躲着我?”朴锡印:“躲着你干吗?”张大千:“可能那天我发火,把她吓着了。”朴锡印:“不会吧。可能她知道你要走,怕见到你心里难过。”张大千:“其实她越不见我,我才是越难过哩。昨天半夜,我梦见她,我哭了……”朴锡印:“你那么痴情。”张大千:“这些画都留给她,以后她生活有什么困难,能卖不少钱。”朴锡印:“知道了。”张大千:“我回去之后,请多多关照春红。”朴锡印:“你放心。”
    第二天张大千就返国回上海。朴锡印和龟田等在码头上给张大千送行。已经上船站在甲板上的张大千向朴锡印和龟田挥手。朴锡印看看周围,在找春红,然后向甲板上的张大千两手一摊,表示春红没来。甲板上的张大千靠前失望。
    汽笛响,轮船起动,逐渐远去。
    春红独自来到码头边,张大千所乘的轮船已经渺不可见,春红看到的只是帆船点点,海鸥翩翩。忽降小雨,春红并不在意,她缓缓站起,离开码头,转过身时,她看到樵夫站在她的背后。春红惊喜。樵夫为她撑起一把伞。春红走过来,站到樵夫的伞下。雨越下越大,春红和樵夫共伞,向山上走去。
    春红偶然进入了张大千的生活,无多久,但神奇,想忘却,却难以。这一切就如海中的浪花,激起了,又平息;平息了,又激起。也许这将伴随春红的一生。
    而对张大千呢?这个情种,还会有多个女人进入他的生活。他不是浪花,他是惊涛;他也是海,是情海……
    上海张家。张大千提着行李奔上楼。琼英一个人在家做家务。
    张大千:“琼英!”琼英惊喜:“大千,你回来了?”张大千:“玉珠呢?”琼英:“在医院。”张大千:“养了?”琼英:“养了四五天了!”张大千:“男孩女孩?”琼英:“千金。”张大千兴奋得有点疯狂:“好,女儿好,靠前个女儿好,女儿好,我喜欢女儿,喜欢女儿。到医院去!”琼英:“你看你高兴的!”张大千抑制不住地大笑:“我做爸爸了,做爸爸了!”
    张大千和琼英走进医院大门,一路小跑,急不可待。
    黄玉珠躺在床上,已经睡熟。黎秋君坐在床边的凳子上陪伴着黄玉珠,并轻轻地给黄玉珠打扇子。张大千进来,看到黎秋君在给黄玉珠打扇子,感动地站住了。黎秋君没有察觉张大千的到来,继续给黄玉珠轻轻地打扇子。
    张大千轻手轻脚地走到黎秋君的身边轻声地:“秋君!”黎秋君回头一看,轻声地:“回来了?”张大千轻声地:“你辛苦了。”黎秋君轻声地:“我辛苦什么?玉珠才辛苦。”张大千轻声地:“孩子呢?”黎秋君站起来:“在婴儿房,走。”
    黎秋君把扇子递给琼英,和张大千离开病房。琼英坐在黄玉珠的床边,继续给黄玉珠打扇子。
    张大千和黎秋君在去往婴儿房的走廊里边走边说。
    黎秋君:“你回来怎么也不写封信来?”张大千:“写了几封信,没见回信,我还写什么?”黎秋君:“我不是回信了?你没收到?”张大千:“你的信我收到了,她们没回信。”黎秋君:“你那样的信,叫她们怎么回?”
    张大千和黎秋君来到婴儿房前,隔着玻璃窗看里面的婴儿。
    黎秋君:“猜猜看,谁是你的千金?”张大千看了一会儿,然后指着一张床上的婴儿:“中间那一排,第二个。”黎秋君:“是的。”
    张大千慈爱地看着一窗之隔的自己的女儿,目不转睛,很好激动。
    张大千:“进去!”黎秋君:“不好进去。”张大千:“我是她爸爸,爸爸看女儿,怎么不好进去?”黎秋君:“医院规定。”张大千:“规定父亲不能看女儿?我非要进!”黎秋君:“等等,我去找护士长商量一下。”
    张大千留下继续透过窗子看自己的女儿。
    一个护士过来:“请问,有什么事吗?”张大千:“我是来看孩子的,请让我进去。”护士:“不好进去。”张大千:“那抱出来我看看。”护士:“还没到喂奶时间,不好抱出来。”张大千:“哪有这么多规矩!”护士:“对不起。”张大千发脾气:“这是什么医院,不让父亲看女儿!我孩子不住医院了,我要把孩子抱回家,总可以吧?回家,回家!”张大千跑到婴儿室门口,要把门拉开。护士立即止住,挡在门前:“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张大千:“我们不住医院了还不行!”护士:“那也要先办好出院手续。”张大千:“我要先把孩子抱出来。”护士:“不行!”张大千:“你有什么权力不让我抱孩子?”护士:“我是护士!”张大千:“我是爸爸!这孩子是你养的还是我养的?”护士委屈地:“你怎么这样说话!”
    黎秋君和护士长过来。
    护士长对护士:“你把25床抱出来,给这位先生看看。”护士:“是。”
    护士进婴儿室。
    黎秋君:“这位是护士长。”
    张大千:“哦,谢谢你,护士长。”护士长:“没关系,你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抱过孩子。”张大千:“这位护士小姐结婚了吗?”黎秋君:“她长得好看?你又看上了?”张大千:“不,我希望这里做护士的,都应该结过婚,都应该有孩子,否则很难体谅做父母的心情。”护士长:“可她是我们这里优选的护士。”张大千:“哦。”
    护士将张大千的女儿抱出来。
    张大千连忙将婴儿抱在手中,突然热泪盈眶。
    黄玉珠已经醒来。琼英:“大千来看你了!”黄玉珠:“是来看他的女儿的吧?”琼英:“也是来看你的嘛。”黄玉珠:“不一样。”琼英:“我给你梳梳头。”黄玉珠坐起,琼英给他梳头。琼英:“洗把脸吧。”黄玉珠:“好。”琼英给黄玉珠洗脸。琼英:“涂点口红?”黄玉珠:“养了孩子就成老母鸡了,还打扮什么?”琼英:“不,涂一点。”
    琼英在床头的化妆盒里给黄玉珠找出口红。黄玉珠接过口红,对着镜子化妆。黄玉珠问琼英:“好吗?”琼英:“好,漂亮多了。”黄玉珠坐在床上等张大千。婴儿室门口。张大千抱着婴儿,哄她,逗她,爱不释手:“喔,喔,喔,宝宝好呀,宝宝乖,宝宝好呀,宝宝乖,你笑一个呀,笑呀,爸爸来看你了呀。笑,笑一个呀……”黎秋君:“好了,好了,让护士小姐抱回去吧。”张大千:“再抱一会儿,再抱一会儿。”
    护士长:“张先生,时间够长了,婴儿吃不消的。”张大千:“那我亲亲她。”护士长:“不行,婴儿皮肤嫩,你的胡子要刺痛她的。”张大千不满地:“爸爸亲亲女儿都不行!”
    护士从张大千手里接过婴儿,抱回婴儿室。黎秋君对护士长:“护士长,谢谢你。”护士长:“好,再见。”张大千满足地:“太好玩了,实在太好玩了,可惜不能抱回家!”
    张大千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黎秋君:“哪里去?”张大千:“出去呀。”黎秋君:“出去?”张大千:“不出去干吗?”黎秋君:“你回家了?”张大千:“不,先到饭店,我请你吃饭。”黎秋君:“你就这么走了?”张大千:“孩子看到了,又抱过了!”黎秋君:“不看看玉珠了?”张大千突然想起,愣住了:“噢……”黎秋君:“你们男人怎么这样!”张大千:“忘记了,忘记了……”黎秋君:“玉珠现在还有点产褥热,不然早已经出院了。”张大千:“哦!”张大千和黎秋君向病房的方向走去。两人边走边说。黎秋君:“你无论如何要对玉珠说几句体己话。”张大千:“老夫老妻了,说什么体己话!”黎秋君:“你要不说,我可不理你了。”张大千:“说什么呢?”黎秋君:“她为你养孩子,吃了那么大的苦,你就想不出几句感激她的话?”张大千:“好,我说,我说。”
    张大千和黎秋君走到黄玉珠的床边。
    张大千:“玉珠,我来看你了。”黄玉珠:“嗯。”张大千:“谢谢你,你辛苦了!”黄玉珠:“你知道就好。”张大千:“你为我养了这么好的孩子,吃了那么大的苦,现在还有点产褥热,不然早已经出院了……谢谢你了。”
    黄玉珠顿时就被感动得哭了起来。张大千:“你哭什么呀?”黄玉珠:“没什么……”黎秋君拉住琼英的手,两人悄悄离开病房。张大千坐在床边,搂着黄玉珠的肩膀:“别哭了,别哭了。”
    黄玉珠依偎着张大千:“孩子还没名字哩。”张大千:“就叫欣琳吧。”黄玉珠:“好,欣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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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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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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